艾萨·利利亚拥有博士学位,是赫尔辛基大学音乐学专业的客座教授,而且还是一位重金属乐迷。
他正用脚打着重金属音乐的拍子。他坐在重金属组合Tyrantti的排练厅里,仔细聆听艺名分别为Nahka-Sami、Henkka和Paha-Tapio的三人组成的这支乐队的音乐风格。
利利亚因重金属音乐研究拿到了博士学位,但他也曾经为交响乐团作曲并获奖。作为音乐学家,他的研究侧重于重金属和其他流派的和弦与旋律,及其在和声中的相互关系。
大和弦与小和弦并存
不止是歌:芬兰重金属组合Tyrantti聊音乐视频提供:赫尔辛基大学
在西方音乐中,三度是一种典型音程,因为它是构成大和弦与小和弦的共同基础。
“不像人们常说的那样,一个大和弦并不是‘欢快’的,小和弦也并不是‘伤感’的。”
人们还常说大和弦“明快”,小和弦“灰暗”,诸如此类过于简单化的界定也影响到了许多重金属音乐人的思维。
“即便有人想创作出尽可能最黑暗、最阴郁的金属音乐,他们还是不得不用到大和弦,这一点很有意思。”利利亚指出。
不过,在重金属音乐中,小调音阶要比大调的典型得多。所以就产生了有趣的结果:大和弦与小和弦并存于同一部作品中。
这一特点,让重金属音乐与文艺复兴风格的复调音乐在曲风上建立了关联。文艺复兴后期这种曲风的一个例子是莫扎特《安魂曲》中《落泪之日》乐章的结尾部分,在重金属作品中很容易听到类似的元素——而且,事实上“犹大牧师”的作品《罪人》(Sinner)的结尾就是这样的(链接见文末)。
前无古人的重金属音乐研究
利利亚是芬兰学术界研究重金属音乐的先驱之一。
“我开始着手重金属音乐的学术研究是在1998年。”他说。“当时我的兴趣主要集中在两件事情上——音乐理论和重金属。我在想,我的研究论文不妨就将这两者结合起来写。让我吃惊的是,关于这一课题的学术文献几乎找不到。我总感觉有许多课题可以研究,于是在2002年撰写的硕士论文、2004年撰写的中期论文、以及最终在2009年的博士学位论文中我都以重金属为课题。”
如今,重金属音乐研究在芬兰和其他北欧国家都已经进入了主流。利利亚相信,其部分原因正来自一个很简单的因素,即与世界大多数地方不同,重金属音乐及其亚文化在北欧社会是被完全认可的。
情感联系
Tyrantti组合成员谈及与重金属音乐有关的社群意识。视频提供:赫尔辛基大学
赫尔辛基大学目前有两位新博士生正在做关于重金属音乐研究的论文。利利亚是保罗·里巴尔迪尼(Paolo Ribaldini)的导师,后者的研究方向是发声技巧。
“除了做分析,里巴尔迪尼正在根据发声器官的生理特点创建一个不同发声技巧的分类系统。”利利亚介绍说。“据我所知,这是第一次有人创建如此综合性的分析系统,至少在流行音乐的范畴内是第一次。”
利利亚指导的另一位博士生克里斯蒂安·瓦斯特罗姆(Kristian Wahlström)研究的是重金属音乐的教育范畴——重金属音乐应如何应用于音乐教育中。
“假如学生对重金属音乐有兴趣,而且有情感联系的话,就可以围绕学生早已熟悉的重金属音乐选段组织新的学习材料。”利利亚说,“这些材料可以被用来说明不同音乐流派之间的共同点和相似之处。”
走红国际舞台的芬兰人
许多芬兰重金属组合都在国际上拥有大批粉丝,追随他们多年甚至数十年——这在整个芬兰流行乐界也不多见。Lordi、基督启示录(Apocalyptica)和许多其他组合都曾在全世界扮演芬兰文化大使的角色,甚至被视为芬兰文化认同的代表。
利利亚认为,芬兰重金属音乐在国际上一直占有一席之地。
“民族特点更多体现在音乐以外的元素上,如歌词中的神话典故或乐队的总体形象等。”利利亚表示。其中一个著名的例子是Amorphis,这支组合在歌词中经常提到芬兰民族史诗《卡勒瓦拉》(Kalevala)。
利利亚还认为,将不同影响与风格糅合起来的创新能力,令芬兰重金属音乐独树一帜。听众喜爱芬兰音乐的灰暗故事和忧郁基调,这种特点在作品中反复出现。赫尔辛基阿尔托大学商学院的研究员托尼-马蒂·卡勒亚莱宁(Toni-Matti Karjalainen)曾对这些元素与芬兰重金属音乐的关系作过更为深入的研究。
尽管重金属音乐及其受众都是国际性的,但利利亚认为大一统的重金属世界观是不存在的。
“我们这些大叔级重金属粉丝,和任何其他中年群体一样,都是兼收并蓄的。”利利亚说。本文撰稿时他45岁。
撰稿:Karin Hannukainen,2018年6月